【周叶ABO】2061（二）
（二）
他在朝前奔跑。一天的训练结束了，而与疲惫解脱的旁人不同，他的脸上满是欢欣雀跃。夕阳的余晖在天边流动，映亮了少年精致的轮廓。
他停在模糊的人影前，仰起头，看到对方的半个身子都浸了血。
这不是我的。察觉到他的紧张，那把温柔的声音说道。
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下一秒，他的中枢神经炸开了。
柠檬的苦味潮水般涌入了他的所有感官。
前辈！他终于冲口而出。
周泽楷猛然睁开眼睛，天光从窗子照进来，刺得他眼前一痛。
……天竟然晴了。
双人床的另一侧已经空了，连床单都被拉得干净平整。周泽楷摸过去，那里温度冰凉，显然已经空置有一段时间了。
柠檬的气味已经散尽了。如果不是自己身下的床单还被扯得褶皱凌乱——对方或许是觉得上头压着这么一个大男人，收拾难度有点大——他大概要以为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
周泽楷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在每个口袋里摸了又摸，又在房间里检查了好几圈，确认没有任何追踪的设备留下才放下心来。
他看着自己变成了一团破布似的衣服，心想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不得不穿上被折磨得更惨的衣服，又在被做得那么狠的状况下独自离开的。想到这里时，他的嘴角有些不自觉的上翘，像个捣蛋后终于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周泽楷停好车，他打开车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周？”是江波涛，他快走几步来到面前，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不是么？”三三两两经过的同事朝他二人打起招呼。
“是啊，”江波涛的神色瞬间恢复正常，说：“真难得，一年到头都不能有一两次放晴吧。”
“可不是，没准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呢。”又有一人插话。
“那帮复制人少添点乱就是大好事了。”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边聊着边走远了，江波涛拉着周泽楷，往不显眼的角落里靠了靠。
“小周，”江波涛压低声音，语气有些犹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周泽楷下意识去吸鼻子，以为是信息素的味道还有残留。但他又立刻意识到江波涛是个Beta，不可能闻得到。
“我昨天看到了，看到你抱着他上了副驾驶。”江波涛又忙补充道，“没有其他人看到，我拦了一下他们，你放心。”
周泽楷的确没有察觉被其他人看见了。他当时全身心都浸在副驾驶上饱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气味里，反追踪的职业敏锐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那是什么人？”江波涛问，看到周泽楷眼中的迷茫后，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按理说这是你的私生活，我不应该过问。可是小周，你这样的身份怎么能随随便便带Omega回家呢。”江波涛担忧地说，“房间里都检查过了吧？”
周泽楷点点头。见他应允，江波涛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他知道周泽楷做事一向有分寸，自己的担心应当是多余的，可人类和复制人的关系日益水火，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会出什么岔子。
“好吧……我知道你的，总之你自己多加小心。”
“会的。”
他们再次融入人流之中，旁人的闲聊又飘了过来：“……在邻市又吃了败仗，听说本来都快拿下了，那叶秋一出现，一个人徒手挑了我们这边三个精英，最后还是让他们逃了。”
“我听说叶秋逃走的时候状态不太对，后头援击的本来打算追过去一举消灭，结果把城市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人。真没用，这要是换成我……”
“又是叶秋啊，这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原来一盘散沙似的反抗组织有了他以后还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江波涛感叹，“这人智慧胆识超群，战斗力也不俗，竟然能和政府的精锐打得不相上下，恐怕很快就不只是个参谋了吧。”
然而复制人反抗组织的事务不在周泽楷的职责范围内，他也向来对这些不怎么关心。他只是兴趣缺缺地“嗯”了声，走入政府大楼，开启了新的一天。
生活依旧平淡而无趣地进行着。
周泽楷的战斗力很强，各方面都出类拔萃，说是当下的第一杀手也不为过，上面安排给他的却向来是些边缘化的任务。镇压反抗组织的分队曾不止一次地希望把周泽楷安排到他们的队伍里，但始终没能得到批准。和周泽楷关系好的同事有时比他还要不平，周泽楷自己倒是不怎么介意，现在的生活虽然不会让人生出什么期待，但也不会带来什么可失望的。
周泽楷记忆里所有的日子都是在训练和执行任务中度过。小时候反复训练枪法和体能，现在接受任务、猎杀对象、完成心理稳定性测试，日复一日，机械化地循环着，他也从未想过人生还能有别的活的方式。
那些上了通缉令的复制人一般是些难缠又古怪的主，同他们斡旋很容易掰扯不清。而周泽楷举枪，射击，全程没有一句废话，将任务完成得干脆利落。那些前一秒还嚣张暴虐、邪笑狂语的复制人下一秒就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肢体扭曲，在他的枪口下丑陋地停止了呼吸。
血会溅在他完美无瑕的脸上。周泽楷摸了摸脸上的血，也是如此地冷，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这却让他无可遏制地回忆起那个Omega复制人在月光下苍白的身体，把腿热烈地缠到他腰上求他进来的情态。
他是那样温暖，温暖地不像一个复制人。
又是寻常的一天结束时，江波涛匆匆来找他，对他说这个月恐怕不能与他同行去“灰间”，但好在这次只是去送结款，应当不会太过棘手。
“灰间”是这座城市人类聚居区和复制人聚居区的交接地带，处在各方管辖的灰色区域，不正当生意泛滥，平民敬而远之。“灰间”能人云集，混得开的地头蛇虽然性情各不相同，但都各有一套规矩，连大人物到了这里都要朝他们低头。政府往往也需要收集一些见不得光的情报，周泽楷身手好，生得俊，江波涛做人圆滑又通达，再加上他们总是出手阔绰，还是在这里建立起了固定的情报网。
周泽楷走进Thunder Bar，吧台前站着个穿着酒保服的眼镜男子。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对每位客人笑脸相迎，但周泽楷知道他正是这家店的主人，肖时钦。肖时钦为人温和，但头脑极其聪明，即使是心思敏锐的江波涛在他那里都很难讨到便宜，但好在今天不需要来斗心眼。
肖时钦也是知道这一点，对着周泽楷的态度轻快了许多。他在周泽楷面前放上一杯鸡尾酒，手指交错的瞬间将周泽楷手心的支票摸了去，眼角睨过上面的数字后笑着招呼起他：“这是小店送的特调，小周可以试试看。”
连称呼都变得亲昵起来了，看来肖老板对报酬很满意。如果是江波涛在的话，没准会如此寒暄，但周泽楷不擅这一道，他只是接过酒杯，轻道了声谢谢。
或许是今天的生意并不忙碌，也或许是因为今天江波涛不在，肖时钦饶有兴味继续同他搭话：“小周，看见那个人了没？”
周泽楷才注意到吧台旁与自己一个座位之隔处还坐着个人，他心中暗自一惊，这人处在灯光的暗影里，呼吸声极轻，存在感竟被压得极其薄弱。
他转过脸来的时候，周泽楷的心脏被猛然攥紧了。
“说我什么呢？可是让我听见了。”男人的嗓音里融着烟熏过的沙哑，神态就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猫。
“正介绍到你的大名呢，”肖时钦道，“这是叶修，‘兴欣’的当家。”
“小肖，这你不厚道啊，”名为叶修的男人扬了扬手中的烟，“这么容易就把我的名字说出去了，你知道这条信息能买下几个你的酒吧吗？”
“我这小地方叶神怎么会看得上。”肖时钦又转向周泽楷，“这是小周，周泽楷，本地人，是我这儿的常客。你们要到这所城市来，认识一下没有坏处，有需要帮忙的还能多多照拂。”
兴欣，似乎是邻市一家情报组织的名字，周泽楷对这些了解不多，只是略有耳闻。叶修听完肖时钦的话后终于把目光落到了周泽楷的身上，遥遥地冲他点了下头作为致意，眼睛里明澈地没有一丝其他情绪。
夜已经深了，有人开始在舞池里旋转。音乐的旋律很舒缓，不像是在一个醉生梦死的酒吧，女声绵绵低歌，唱着lost，dream，suffer之类的词，娓娓道来，哀婉动人。周泽楷盯着眼前的鸡尾酒杯，觉得喝进肚子里的部分开始燃烧了。他又去看叶修的，叶修隔着他不近不远，面前酒杯里的液体却似乎分毫未动。
空气里的气味干净之至，没有一丝暧昧的气息。
“我该走了，”叶修站起身朝肖时钦道，“多谢你的帮忙。”
“举手之劳。你要是真打算举家迁过来，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上次说的那个区。”
“那地皮太贵了，我还要养家糊口的啊。”
“你要是真来了可就是抢我生意了，当然要先从你身上赚一笔。”肖时钦笑道。
“成吧，我再想想。不说了，走了。”叶修晃晃手里的钥匙，发出叮当的金属碰击声。
“你最近在哪落脚？”肖时钦随口问他。
“就出门左手边那楼，找了间屋子先凑合几天。”
肖时钦想到了什么，看向周泽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是不是也住在那边？”
对外身份是普通政府人员的周泽楷点点头，政府在各个区都有暂时的落脚点，以备不时之需。但他本来是今天就要回去的，或者，他其实应该在完成交易后就抽身离开。
肖时钦又对叶修说：“不如让小周顺路送你一段。你人生地不熟的，小周功夫好，人也可靠。”
周泽楷还没有开口，叶修就朝他看了过来，眼睛里似笑非笑。
他听到叶修说：“那就麻烦小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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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大概是8-10章，剧情不够全靠车凑（。
